今天大家應該都有收到消息,更多的可以看看新聞或是司法院的釋文。

我跟沙沙回過頭發現,我們手下的H跟S也默默地過了七年,然後等到了今天。

雖然民法還是專法,修法之路還會吵,但總算是跨出了一大步了!

總之,大家都來準備收喜帖啦!

 

 

坐在電腦前的男人是被突然的提示音給驚醒,他揉了揉鼻梁,把眼鏡拿下來。自從體會到自己越來越不年輕,為了維持自己的集中力,他把所有會干擾的東西關一關,只留下輕音樂陪伴自己。

窩在他腳邊的柯基犬抬起頭,似乎很熟悉這個提示音,小小聲地汪了一下。

拿起手機滑開螢幕鎖,他只給一個人留特別的提示音,這樣不管多集中都不會漏接掉他的訊息。

不過還沒來得及看,就看到所有的Line群組正在瘋狂地滾動。

有親戚群、有親友群、有工作群。

來自四面八方的親朋好友正在洗著同樣的訊息。

他第一次沒先點開來特別的人發來的訊息,而是先點開了親友群。

 

妹控

操操操操!釋憲出來啦!!打臉啦!!!!

T打打

嗯。

妹控

@H小小 欸欸欸!快出來!看!打萌萌的臉啦!!!

 

男人,也就是作者H,點開了妹控發的連結,然後看著標題慢慢地瞪大眼。

啊啊,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他笑了笑,把新聞看過一遍,然後下面還有ptt的白話翻譯文,總之──

 

釋字第748號解釋,宣告《民法》不允許同性結婚的規定違憲,大法官還要求在兩年內相關機關必須完成修法保證同性婚姻,不然兩年後就可以直接拿著戶口民簿去戶政事務所登記。

 

同性,婚姻。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他家編輯大大今年的某一日,喝了酒以後,看著電視上正在循環播放的護家盟反對同性婚姻、修改民法、小孩性教育問題──反正一堆扯來扯去站不太住腳的理由,一再地不贊同同性戀通過法律組成家庭。

對他們來說,這是不合社會道德及倫理,違背人類陰陽調和,巴拉巴拉。

「放他媽狗屁!他們懂什麼!」

S拿著啤酒罐,單手捏扁,H在旁邊看著,一身冷汗,覺得自己好像也跟那個啤酒罐一樣被捏扁了。

他趕緊諂媚地上前給S大大當靠枕沙發,然後給他擦擦臉、按按摩。

然後他聽到躺在他胸口的愛人,喃喃自語。

「他們……懂什麼……我也想、替你簽字啊……」

「我卻只能看著門……然後……什麼都不能做。」

H還在想到底是什麼事啊,卻突然被S給握住了手腕,他僵住,慢慢地低下頭,突然明白S在說什麼,沒由來地,眼眶一熱。

「我明明、是你的……伴侶……卻無法……替你簽字。」

「嗯。」

S握住的手腕,上頭還留有一些疤痕,那是手術後留下來的。H以為S已經放下,在他們和好後,走得更加平穩的這幾年,他們的生活就像一般情侶或者伴侶。

可是S心裡還有一塊地方存著那一天的陰影──他們體會到生命的短暫,有什麼話必須好好溝通,還有他們在社會上不被承認的身分。

「快點修法就好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替你簽字,財產共有、家屬手術同意書──」

H低頭抱住S,把他家的編輯大大抱緊,堵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再說下去,他怕再說下去眼淚就會掉下來。

 

自己一直都在哭著要求S身邊最明顯的存在感,可是當實際上要讓自己站在「鄭子罕」的身邊,他「袁世」卻還是像每個在社會中大部分的同性戀者一樣,緘默不語,會害怕、會恐懼,社會、家庭的眼光讓人不敢抬頭。

他不夠勇敢,只能羨慕著敢上街遊行,大方宣告自己的身分的每個人──還有懷中提到自身權益及社會議題就會激動的愛人。

羨慕、仰望他們挺身而出的勇氣

他總是在躊躇,會去仰望、期望,卻不敢踏出去。

H以為自己會有所改變,但看看現在,他還是沒什麼變。

 

「蛤?所以呢?」

隔天早上S身上掛著宿醉狀態,滿臉不悅,聽到H在旁邊講一些昨天晚上的體悟,對他真心告解,對此S挑眉,把臉擦一擦,毛巾甩到H臉上。

「你煩惱不敢站出去挺同行動,又沒啥關係,你以為你很偉大,站出去就能改變現況嗎?」

「呃、不能……」

「那就對啦。」S把穿上襯衫,扣好釦子,走到H面前拍拍他的臉,一副富家公子調戲他家ㄚ環的惡霸樣。「你不過就是個作者小小,哪有多偉大,你現在的目標就是在下午的時候把你今天的稿子交出來,我記得還有一萬吧。」

「可是──」

「可是啥啦?修法的責任又不是掛在你身上,你有一顆想支持的心就好了。」

S拿好包包,站在玄關門口,低頭揉了揉柯基犬,單腳站力把鞋穿好,回頭勾了勾手,讓H靠過來。

H小小聽話地靠過去了,得到S大大的出門吻。

「除非你老公現在換職業去當立法委員,你再來考慮要怎麼煽動輿論給你老公買票。」S推了推眼鏡,沒好氣地哼一聲。「不然就乖乖在家,當你的作者。」

作者小小一臉不太明白,編輯大魔王受不了地翻白眼。

「你他媽真的很愛操心欸!反正──」

 

「你只需要台灣真正修法成功的那天,成為我戶口名簿的另一半就好了。」

 

鄭子罕出門前落下這句話,袁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會兒,然後慢慢地蹲下去把臉埋在膝蓋和腿之間。

唉唷、媽啊……他家編輯大大怎麼那麼帥啊……

不過鄭先生說的他也明白了。

也許他不敢站出去替自己和這個族群發聲,可是只要能夠在真正站在陽光下時,能夠大方地牽起鄭先生的手就夠了。

 

 

「喂?鄭先生。」

『幹嘛啦──我還在上班,你幹嘛不直接回我訊息?』

「我覺得好像應該親口跟你說比較好。」

『衝啥啦!』

作者H,袁世,拿著手機,眼尾笑出了魚尾紋。

「我愛你。」

『…………你欠操是不是。』

「上班不要講髒話。」

『還不是你──幹!』

「好好好,等你回家~」

 

H想,同性戀者,他們等得夠久了,也不差這兩年。

不管修法是這幾天、這幾個月或是最後期限的兩年,台灣──祖國、家鄉,這塊土地,終於能真正地承認同性婚姻,他跟S大大終於能享有跟大家一樣的權力。

分享生活、分享財產、分享病痛、分享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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