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迷人嗓音中。

試閱一

──……蛇足和ぽこた。

他們的關係一直維持在一個很奇妙的平衡點，在他們之間的線很模糊。

一個熱情的追著，一個冷默不回應卻有時給他點甜頭。

追與被追，愛與被愛，大家只看到表面上的他們，但最真實的情感只有他們從相望的目光中感受得到。

──……其實，輸贏還沒分曉。

旁人看著ぽこた有時很心疼，因為他看起來付出最多卻得到最少，一直追在那人後面，這樣可以嗎？

但ぽこた卻在有些蒼白的臉上漾開了笑，說著：「沒關係，因為我喜歡蛇足桑嘛。」

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被冷落被傷害都不要緊。其實他們有著同樣的味道，物以類聚、互舔傷口，寂寞的兩個人，沒有安全感的兩個人，只要能取得一點溫暖，背抵著背就可以繼續下去。

這樣的感情是喜歡還是愛呢？也許是寂寞帶來的依賴感，可是現在的他們沒有去想這個問題，只想獲得彼此所需。

──……所以，一直追下去不要緊，只要能給予溫柔和溫暖，即使是如此殘酷的方式。

一直被追著的蛇足，就像是拿著逗貓棒在逗著ぽこた，一下讓他開心一下讓他失落。從來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因為蛇足知道，追著自己的人其實放不開。沒有意識到，真正放不開的是自己。

當初是自己先告訴ぽこた很喜歡他的聲音，只是純粹地喜歡他的聲音，想與他交朋友才說出來。但他不會忘了ぽこた那時候的表情，有些害羞卻又很高興，白皙的臉龐染上一絲嫣紅，之後就換他反過來纏著自己。

因為從來沒有人這樣過，所以自己有些任性了，對於他和ぽこた之間的互動。然後自己的心好像有哪裡為他塌陷。

──……可是，如果有一天ぽこた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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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完身體後，坐在床沿看蛇足睡著後像小孩子般的睡顏，ぽこた苦澀的笑了。

喜歡你，這樣的心情沒有變。在你的身後一直追，看你的身影，哪怕你只是給一點點溫柔，就足夠了。因為彼此都需要有個人來愛，各取所需，一直以來都很相像，不是嗎？

也許他們的感情就像小孩子般，需要有人疼、需要安全感、不想要孤獨以及愛和另一個人陪伴。

爬上床慢慢的靠近蛇足的臂彎，ぽこた只是窩在蛇足臂膀外一點點。

如果需要我的話，請在這時候緊緊抱住，讓我能夠感受到你的體溫。

這短短不到五公分的距離，如此近但也許是最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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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足さん，從今天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搶先蛇足一步說話的ぽこた，他的每一字一句都像機槍掃射般打得蛇足震撼不已。

ぽこた剛剛說了什麼？他說……以後，不會再來了？

一直追著他後面跑，說喜歡他的ぽこた、時不時騷擾他的ぽこた、因為自己溫柔舉動而害羞的ぽこた。

那個愛自己愛到不能離開他的ぽこた說要離開？騙人的吧。

今天是愚人節對吧？還是說被其他人處罰來玩大冒險嗎？

蛇足很想問，想硬扯出一個笑容告訴他叫他不要鬧了，可是ぽこた的表情很嚴肅，眼睛裡沒有笑意，他全身散發著沉痛的氛圍。

喉嚨突然像被人鎖住，說不出話，剛剛腦海想的問題猛地竄出來刺穿薄弱的偽裝，蛇足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ぽこた，ぽこた紅了眼框，任由淚水滑落。

モカ感覺到兩個人氣氛中的不對勁，悄悄的從ぽこた早已沒有抱緊的手溜走。

就像他跟ぽこた之間的關係突然斷了，捉也捉不回來。

為什麼？

他想問，他明明有很多想問，他為什麼不來了？不喜歡他了嗎？不是說會一直追在他後面的嗎？難道是因為最近對他太過冷落，所以用這種方式懲罰他？

不要走，不准你走！說喜歡的是你！追著我的人也是你！

不准你離開！不要從我的生活中離開，為什麼要離開我？

　　愛呢？愛在哪？說愛我的人在哪？那個說愛我的ぽこ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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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跟蛇足さん第一次的全家福喔！」

ぽこた開心的揮著那疊剛洗好的照片，笑容燦爛。

「啊？」什麼全家福阿？什麼時候你是我的家人了。

「所以蛇足さん要把他放進相框裡擺好喔！」

「我才不要。」

蛇足聽到要將照片放進相框擺出來，臉色馬上變了冷淡的拒絕ぽこた，低頭撫摸モカ。

「為什麼？」

ぽこた疑惑蛇足為什麼變了臉色？只是放進相框，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還是他討厭和自己的合照放在家裡嗎？這麼想有點貶低自己，ぽこた壓下心裡的不舒服，抬頭看蛇足。

「我沒有放相框的習慣。」

這麼說來，ぽこた抬頭望去這整間屋子沒有任何相框，就算是最疼愛的モカ也沒有屬於牠的相框。

ぽこた原本想纏著蛇足擺上相框，可是看著跟以往一樣表情的蛇足，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次不想去問原因。

所以只是喔了一聲，放下照片。

ぽこた回去後，蛇足撐著腦袋看桌上那些照片，發現裡面不只有那天的合照，也有ぽこた偷拍的照片好幾十張，有モカ、有他、有房間的角落、有ぽこた自拍而背景是坐在那邊玩電腦的他。

這傢伙到底都拍了些什麼照片，蛇足無奈的笑著。撫摸照片上他大大的笑臉，指尖帶著自己所不知道的溫柔，眼神透射的感情是他看不到的柔和。

モカ跳上來按住合照那張，小小聲的喵喵叫。

蛇足拿起那張，低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直到モカ壓著他的手呼嚕呼嚕叫著。他抬頭眼神裡正閃爍著什麼，細細的摸著モカ柔軟的毛，他低聲的問著。

「你也覺得要擺上嗎？」

輕輕的揉著モカ的頭，蛇足發現這個男人影響了他的思緒和這個家，什麼時候他入侵的這麼徹底了？連他的心都……

「如果你想的話，那我們就擺吧。」

拿起那張照片，裡頭的他們一個笑得很開心眉眼之間帶著幸福，而他無奈的皺著眉頭，嘴角卻輕微的上揚。

既然決定了，就要擺上去了喔，モカ。

這就代表，他正式成為他們家的人了，離開或什麼的可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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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的昏黃燈光，落在角落的相框，碎裂的玻璃鏡面，邊角怵目驚心的乾涸血跡。

那是不久前的事，現在看來卻好像已經過了很久。

照片中的兩人還是笑著，但中間出現了裂痕。抱著貓的男人臉上濺上了血，而皺著眉頭的男人，嘴角的輕笑，令人寒顫。

離開或什麼的，可不允許。

蛇足冷笑著看著相框，一腳踩碎了回憶，轉身走進似乎長不見底的走廊，唯一的微弱光線消失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深處傳來了誰的哭泣，仔細一聽卻又安靜無聲。

「ぽこた、愛してる。」

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卻無比沉重的輕輕滑過寂靜的空間，門輕輕的闔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聲，遮掩住光線照射不到男人的另一邊臉。

愛してる愛してる愛してる愛してる愛してる愛してる愛してる愛してる愛してる……